選擇對,還是選擇善良?

中國人來到美國,如果願意接觸西方文化,過不了多久,中國人會發現,西方文化和中國文化,在許多方面有非常不同的價值觀。有時候東方文化的價值觀比較好,有時候西方文化的價值觀值得我們深思。美國傳統的教導,在孩子小的時候,老師會給孩子講一些沒有結尾的故事(open ended story),然後讓孩子選擇他們的結尾。有一個故事,後來老師會問孩子,“你的選擇是什麼,選擇堅持你是對的,還是選擇對人善良(to be right, or to be kind)。這個問題,恐怕值得許多中國大人深思。人活著需要有原則。然而,在什麼事情上需要堅持原則;在什麼事情上,最好的原則其實是不要堅持自己所認為的原則?

中國人有話說,“公說公有理,婆說婆有理”;還有就是,“清官難斷家務事”。從這兩段話看來,不難發現,中國人非常在乎對錯。夫妻鬧矛盾的時候,找個人不是來調停和解,而是來判斷是非。這種解決夫妻問題的結果,是問題沒有辦法解決,因為兩個人都認為自己有道理,兩個人都忙著把調停和解的人拉到自己這邊來。孩子,往往也成為父母親爭取聯盟的對象。最後的結果是,夫妻繼續吵架,來調停和解的人功力不夠,道行太差,無法讓夫妻兩個人都滿意,最後,夫妻兩個人都對這個調停和解的人生氣。經常,孩子夾在父母親的中間,左右為難,最後乾脆離家出走,或把自己關在房裏,眼不見心不煩;或是一長大之後,很快的結婚,趕快離開這個讓他煩心的家。

上一個世紀以來,後現代化已經逐漸成為世界思維的主流(請讀“後現代化” cjcpcc.tinatchen.com,八月六日,2018)。後現代化和現代化的最大差別,在於對真理的看法。現代化認為有絕對的真理,因此,現代化的人經常為了他們所謂的“真理”,辯論得你死我活,六親不認。而後現代化思維認為沒有絕對的真理,只是每個人的觀點不同而已。其實現代化和後現代化的思維差異,不在於哪一個是對的,而是在於用在哪裏。在一些道德問題上,大部分的人還是認為應該,而且必需要有一些絕對的真理。然而在人際關係上,經常後現代化思維是對的。在家庭的爭執裏,經常不是誰的看法是對的,甚至不是誰的看法比較好,而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觀點。在爭對錯的時候,破壞了夫妻感情,家庭的溫馨蕩然無存,在孩子心底也種下了一輩子的陰影,結果就錯得不能再錯了。

如果我們夠客觀,我們不難發現,一個人就算本來是對的,但是這個人得理不饒人,卓卓逼人,窮追猛打,絲毫不給人留情面,不給人留空間;結果這個人的對就變成錯了,甚至錯得離譜。相反地,就算一個人本來是錯的,但這個人犯了錯誤以後,可以謙卑的承認自己的錯誤,並且願意改;結果就成為“善莫大焉”了。

中國人應該是很聰明的。可惜的是,中國人往往把太多的心智,放在學習和工作表現上。許多中國人儘管活了一輩子,學校成績優異,工作表現卓越,在人際關係上,卻還停留在五歲孩子搶玩具的階段-我沒錯,是他的錯。選擇對還是選擇善良?中國人,對你的配偶對你的家人,你的選擇是什麼?你願意從五歲的對錯思維,成長為二十歲的觀點思維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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