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人是觀察力很強的民族,因此,中國人走遍全世界,無處不可以存活。中國人說“大智若愚”;一個真正有智慧的人,是可以深藏不露的,並不是處處都必須要表現,還得表現的比別人都好。同樣的,一個真正勇敢的人,也不是到處都必須跟人爭強鬥狠,還非得打得別人滿地找牙。甚至,一個真正勇敢的人,是可以接受創傷和打擊,而不被創傷和打擊打敗的人(請讀創傷的恢復一文)。甚至,真正勇敢的人,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,不會因為創傷和打擊,來改變自己。
英文有一個字,叫vulnerable,這個字在中文裡沒有相對應的字眼。這個字的意思,是願意受傷害,是和自我防衛相對。弗洛伊德的自我防衛,在心理學近幾十年的觀察研究下來,現在的結論是,這些自我防衛造成的結果是負面的,而不是正面的。譬如說,一個用打回去來處理危險狀況的人,結果會對危險狀況特別敏感;甚至在不危險的情況下,他也會被威脅到,也會有打回去的反應。最後的結果是草木皆兵,處處樹敵,沒有安全的時候,也沒有朋友。一個用逃避來處理危險的人,結果也是對危險特別敏感;在不危險的時候,他也會逃。最後的結果是把自己封閉起來,與世隔絕,無法享受到這個世界的美好。
但是,如果人不自我防衛,那麼,人如何保護自己?心理學家不斷的觀察,不斷的研究,發現了創傷恢復的秘訣(請讀創傷的恢復一文),也發現了願意受傷害的能力(the power of vulnerability);這才是面對不完美世界,和不全然善良的人相處得勝的秘訣。願意受傷害的人,不會因為有受傷害的可能性,就封閉自己,或到處樹敵;相反地,他們仍然樂於付出。結果是,是的,他們有的時候會受到傷害;但大部分的時候,他們可以得到付出愛的回報,享受到人世間的美好。
這個世界不完美。但是,如果一個人夠客觀,夠誠實的話,這個人必須承認一個事實,就是這個世界的好,還是遠遠超過不好。為了避免人世間小部分的不好,把自己保護起來,以至於和這個世界大部分的好斷絕,結果是划不來的。願意被傷害的結果,是有的時候會被傷害,但大部分的時候,是在享受人世間的好。傷害是可以恢復的。真正的勇敢,是可以面對傷害,不怕受到傷害,更不會因為有受到傷害的可能性,就把自己和世界隔絕開來。
這個世界上,太多的人,活在害怕裡面;為了自保,而彼此傷害,以至於這個世界成了千瘡百孔。這個世界需要英雄,也在尋找英雄。或許這個世界需要的,不是一個像超人或蝙蝠俠,蜘蛛人一樣的超人;這個世界需要的,是一群願意學習勇敢的人,勇於面對傷害,不害怕傷害,而可以學習有智慧的處理每一件事,樂於付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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